2022-11-11 17:54
“林云浩,康巴乡做党委书记。”负责分配的工作人员清着嗓子宣布我的职务。
不会吧!叫我去做乡干部啊,你们也太大材小用了吧!我堂堂的一个本科学历,竟然让我去管理小小的一个乡。
虽然是一把手,可还是觉得别扭,我总觉得自己应该在拉萨市的电信局什么的大单位。
这下,可真的被发配边疆了,边疆的边疆,因为这个康巴乡我研究半天也没在地图上找到,最后还是一个工作人员指着最西北的角落上的一个小黑点,对我说那就是康巴乡。
我傻眼了,且不说那个地方远离首府拉萨,就连我希望去靠近珠穆朗玛峰的目标也宣告破灭了。
(珠穆朗玛峰在西藏南部,这回没弄错吧!呵呵!)
方刚看来是分到了一个好职位,他看起来非常的高兴,不住的转来转去,见我在发呆,走过来打招呼:“兄弟,我被分到了拉萨市区的一个农业技术站,怎么说也是在城市里啊,害我白担心一场,以为要去荒郊受苦呢。”
“咦,你怎么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啊?”他意识到我一脸的颓丧,不禁发出疑问。“你是不是没被分到电信局啊?没关系啦,其他单位也是一样了。”
“何止没分到啊,简直是倒霉到家了,你看看我的任命书。”我伸过去委任状。
“康巴乡党委书记,哇塞,不错啊,比乡长还大啊,你可知道这里的乡长的权利可比我们那里的镇长啊,那你不就是镇一把手啊!”方刚羡慕的惊叹。
“你这是装傻还是真的不懂啊。”我好气又好笑:“你看看这个康巴乡的介绍。”
我给他看了工作人员刚给我的关于康巴乡的资料。
“嗯?康巴乡,位于西藏最西北,平均海拔5000米以上,终年积雪,人均年收入不到100元,人口不到1000人,是全西藏最贫困的乡镇之一,交通方面是无公路和铁路,空中航线那当然更不用提了,无特产,长年处于风暴带控制下,靠救援粮为生……”
“停停,别说了,烦着呢。”听着方刚唠叨的念着一大串令人恼心的事实,我越来越气急。
“唉,云浩兄,你本来就是管人事的,去做这个工作领导他们致富也不失为你取得成功的机会啊。”方刚劝我。
“放屁,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,能成功什么啊?”我大声吼起来。我的叫嚷引的四周人的注意,他们都分得了相对满意的位置,对我投来了同情的目光。
不管我愿意不愿意,工作还是得去的,转眼就到了分离的时刻,我和方刚握手告别后就随着一个身着藏服,满脸络塞胡子浑身牛羊臊味的中年人去康巴乡。
奇怪的很,为什么我在市府里转悠了这么久也没闻到过这种气味啊,大概是领导们都与藏族原始的放牧习惯脱节了吧,我百思不得其解。
前面的壮汉是康巴乡的乡长,用乡里的电话得知有知识青年要去他们那里,高兴的不得了,赶忙驾着那破的老掉牙的军用吉普车“突突”的赶了几天几夜过来接我。
看他那兴奋样,像抱了个金菩萨回去一样。不过冲着他积极地帮我拿行李,接受他了。
“我叫张国生,汉族名,藏名叫慷尔维舍,是康巴乡的乡长,我们那啊……”
他滔滔不绝的开始介绍自己的辉煌战绩跟康巴乡的具体情况,当他讲到有趣之处我也忍不住笑起来,他说从他当乡长以来人均收入终于超过了百元大关。
哈哈,很好笑啊,我口袋里的钱就有好几万,我的全部积蓄哦,拿到你们那里可以做万元户了!
很快,车子就离开了繁忙的市区,坐在车子前排,两眼默默的望向前方,路边的野草高速的后退着,偶尔有一两只被惊起的野鸟,心中只能用悲凉来形容。
正应了一句话,人倒霉的时候连喝水也塞牙。我现在的情形大有“出身未捷身先死,长使英雄泪满襟”的感觉啊。
突然,我感到脖子上有毛茸茸的东西在动,痒痒的,我吃惊的大叫了一声,把座旁的张国生吓了一跳,还是不习惯叫他的藏族名字,以后就用汉族名吧,呵呵。
老爷车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惊憾:“砰”的一下嗑了起来(碰到石头了)。
我脸上被一个湿湿温温的东西一触,转头一看,却是一个穿着藏服,头戴雪白皮帽的女孩,她身上挂满了各种小饰品,大大的眼睛随着银器的闪耀也一闪一闪的,正皱着小鼻子,噘起小嘴对我做鬼脸呢。
刚才毛茸茸的感觉大概是她帽子上的绒毛吧,另外的感觉呢?我用手摸了摸脸,看着脸蛋越发见红的少女,我明白了,原来着小丫头在偷偷打量我的时候,靠的太近,被车一颠,不小心使她的嘴唇与我的脸孔来了个亲密接触。嘿嘿,赚到了!
“这是我的女儿依娃,这小丫头,知道我要来拉萨,非要跟着来凑热闹,我们那很少出来的,我看机会难得,也就答应了,没吓到你吧,她可调皮的紧。”
张国生没意识我他女儿与我发生了什么事情,只是以为我被她女儿吓到了。
“怎么会呢,是我大惊小怪了。”看着她就要责备依娃,我连忙做圆场,开玩笑,如此可人的女孩我怎么忍心让她被父亲责骂呢。
“爸爸,这个人就是到我们那里的书记吗?”依娃好奇的大量着我,她狡黠的眼光看的我心里毛毛的。
“小妹妹,看了半天了,不累吗?我脸上没长花吧?”我终于忍耐不住,开口说到。
而接下来的话语让我啼笑皆非。
“你脸上好奇怪,怎么没有胡子呢?”她歪着头问道。
“天哪,难道他们那里的男人都是不刮胡子的啊?”我脑海中浮现出一只只“大猩猩”的表情。
“依娃,别胡闹了,叔叔是把胡子刮掉了,外面人都喜欢把胡子刮掉的。”
张国生训斥。
“哦,我明白了,就像杀牛宰羊时要刮毛。”依娃拍手娇笑。
(晕,想象一下用杀牛刀刮胡子的情形)我真是苦笑不得,不过也好,路途遥远,正好逗这小女孩打发时间。
整整五天四夜,一路颠簸,我开始晕车了,什么鬼地方啊,这么远,以后想出来办点事都很困难了。
当我第九次趴在窗口狂吐不止的时候,浑身酸软无力,呼吸也开始困难起来,我明白高原反应来了,那次组织适应高原的训练的效果已经过期了(我想去西藏的都应该训练一下先,呵呵),而前方终于看到了一丝人烟。
“就到了,你忍耐一下啊。”依娃看着我不忍心,安慰我道:“前面就是了。”
看到房子影动了,我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,体力透支的厉害。
隐约中我听到了:“书记昏倒了,快拿氧气瓶,快准备热奶茶……”之后的事情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