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2章 破绽

　　新历1027年，3月29日。
　　普尔茅斯。
　　清晨。
　　稀薄的晨光穿透薄雾，播撒在这座百万级人口的大城市中。
　　得益于报纸与教堂的宣传，所有居民都知道圣灵教的大牧首将于今日下午，于‘元帅的演讲台’上做一场伟大的演讲。
　　至于如何定义伟大？
　　信徒们并不知晓，虔诚的他们只是尽自己所能地装饰着店铺与街道，甚至举办了几次游行，以展示虔诚、支持他们的教宗冕下。
　　当然，演讲台所在的广场面积有限，最多只能容纳5万人左右，因此绝大部分信徒是无法亲自到广场聆听教宗大人圣训的。
　　而那些真正的上流社会人士、以及贵族、自诩的精英们，则必然在广场上有一个位置。
　　据说，就连国王陛下——亚瑟六世，到时候也会亲临现场。
　　想必今日的演讲广场之上一定规模空前，一旦发生点什么，都必然是能名载史册的大事件！
　　……
　　雅克男爵家。
　　“亲爱的……你看我穿这件礼服怎么样？”
　　虽然年近40，却依旧风姿绰约的男爵夫人站在落地穿衣镜前，一件又一件地试着礼服。
　　演讲时间定在下午，但女人挑衣服与上妆打扮的时间总是漫长。
　　一个上午的时间，或许都有些不足。
　　而在这个重大的日期中，在宫廷中有着职务，掌管国王衣帽间的雅克男爵，自然早早就前往密特拉宫内侍奉他的君主，因此并不在家。
　　在家中的，只有梅塔娜·雅克，以及心怀鬼胎的家庭教师桑德。
　　“还不错……”
　　梅塔娜敷衍地回答一句，望向桑德。
　　这个‘血衣俱乐部’的监视者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她父亲的位置上，表情玩味，眼眸中的欲望简直不加掩饰。
　　似乎就在那位大人主动将自己送进调查局之后，这个家伙的态度就一天比一天嚣张。
　　而梅塔娜最近更是听说了一些十分骇人的消息，关于调查局遇袭……
　　“夫人，您穿什么都是如此美丽……”
　　桑德笑着恭维，又看向梅塔娜：“梅塔娜……我应该教导过你，必须用盛装来显示自己的高贵……嗯，作为你的礼仪老师，今天你的礼服，我要亲自为你挑选。”
　　他拍了拍手，顿时就有女仆送上来一件十分艳俗且暴露的裙子。
　　‘该死的……就连最下贱的舞女，也不会穿得这么露骨。’
　　梅塔娜在心中暗骂：‘这个桑德的品位……简直糟糕透了，一点都不理解贵族的审美。’
　　她脸上装出勉强的笑容：“我想再尝试一下其它款。”
　　桑德皱起眉头：“梅塔娜……你最近违抗我意志的次数，似乎越来越多了。”
　　梅塔娜心里狂跳！
　　自从被‘摩罗门神’净化之后，她早已解除了身上的‘血契律’，在一些事情上的表现就更加偏向真实自我。
　　没有想到桑德并不是草包，已经开始怀疑自己！
　　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：“纵然我已饮下那血，但只要求我保密……我仍旧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。”
　　“是的，是的……”
　　桑德连连点头，声音变得很轻：“但是……我昨夜刚刚晋升……能力一时还无法收敛……为什么我感觉你的心跳与血液流速，变得更快了呢？”
　　梅塔娜瞳孔紧缩，下意识握住了自己的钻石项链。
　　属于‘赤’的咒术，立即就要被激发。
　　然而，下一刻，她就不得不住手，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。
　　因为桑德手里多出了一柄左轮手枪，漆黑的枪口正瞄准了她：“呵……近距离攻击，低阶非凡者的能力实际上还不如枪械好用！”
　　他表情玩味，眼神掠过不知所措的女仆与男爵夫人，死死盯住梅塔娜：“你的反应告诉我，你真的有问题，你隐藏了什么？”
　　梅塔娜咬着牙，感觉自己的经验还是太少。
　　竟然被对方一恐吓，就露出了破绽。
　　“男爵夫人，请将你的女儿捆起来，我要好好拷问她一下。”桑德脸上浮现出狞笑：“这是为了保密！”
　　一提到‘保密’这个单词，男爵夫人的表情就变得极为挣扎。
　　最终，她还是轻声对女仆道：“去拿绳子来……还有，不要将看到的事情说出去，否则明天多索姆河中就会多出一具尸体！”
　　“是……夫人！”
　　女仆身体颤抖着，退出房间。
　　男爵夫人的表现完全不像一位合格的贵妇人与母亲，这是因为她受到了‘血契律’的扭曲。
　　她已经将‘守秘’视为最高目标与追求，为此不惜扭曲自己的人性。
　　梅塔娜望着自己的母亲，仿佛听到了她心灵的哭泣，以及毫无办法的绝望。
　　“该死的，我一定会杀了你，我发誓！”
　　她望向桑德，大声吼道。
　　“临近演讲，却出了这种事情……好在，今天已经是29号，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。”
　　桑德笑着望向梅塔娜愤怒的脸庞：“尽情怨恨吧，如果那有用的话……已经不需要再顾忌其它东西了，我会好好疼爱你的！”
　　“夫人，绳子来了。”
　　穿着黑白女仆装的女仆走了进来，声音似乎因为害怕而有些走调，手上还拿着一捆麻绳。
　　“夫人……”
　　桑德很享受这个过程，枪口仍旧警惕地指着梅塔娜，又示意男爵夫人亲自动手捆绑女儿。
　　“我……”
　　男爵夫人双目流出眼泪，手却不由自主一样接过了绳索。
　　忽然，她看向女仆的脸庞，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：“你……你不是？”
　　啪！
　　女仆突然伸手，有阴影化为漆黑的长鞭，抽中了桑德握着左轮的手腕！
　　他表情一变，浮现出痛苦，手上的枪械远远飞了出去。
　　“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渣了。”
　　莉莉大喊一声，手中浮现出一柄匕首，一个突刺，已经来到了桑德的面前。
　　“缓慢！”
　　门外，一个灵界语单词响起，伴随着一张符咒被丢到桑德附近。
　　“你没事吧？”
　　杰西塔闯入进来，一把捂住了想要尖叫的男爵夫人嘴巴，一边看向梅塔娜。
　　在逃出调查局之后，她们就跟梅塔娜取得了联系，并且在后者的帮助下在雅克男爵家潜伏下来，现在正好应对突发情况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