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
縱使晚風吹 by 容煙
2024-11-23 23:55
晚风50
商未晚装傻:“听说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程阙说着,语气松下来,好像松了口气,又随意地关切:“到宁市住哪儿?还没换地方?”
“没换。”商未晚说:“你有什么怕被我知道的?”
程阙淡笑,隔着屏幕,他咬着一支细烟,没有点燃,隔了会儿觉得无趣便把烟扔到一边。
他轻飘飘地反问:“我能有什么怕你知道的?”
“那谁知道。”商未晚一边起身接水一边道:“程总身边莺莺燕燕多了去,总归有点不可见人的秘密。”
“冤枉。”程阙直呼叫冤,“你不在云京这段时间,我可一直守身如玉。那天苏尧喊我去一个局我都推掉了,不信你问苏尧。”
商未晚轻笑,知道他是在哄自己,却也心里雀跃,不过这些情绪都被她压得极好,冷冷清清地说:“我又没有苏尧的联系方式。再说了,谁没事儿给前甲方打电话。”
“那我告诉苏尧一声。”程阙说:“你以后随便去问。”
商未晚:“……”
“别乱来。”商未晚收了笑:“你又喝酒了?”
“没喝。今天没兴致。”程阙说:“本来带了几瓶酒,准备晚上跟你一起喝。”
话题饶了几番又绕到了这里。
商未晚也只叹气道:“可惜。”
可言语之间并没有几分惋惜之意。
甚至还有点心不在焉。
程阙察觉出来,问她在想什么?
商未晚这才回神,“想点事儿。”
“和谁有关?”程阙问。
商未晚抿了下唇:“工作上的事。”
程阙笑她是自己见过最用功的员工,哪个老板用了她都是企业的福气,得去烧高香。
“能力不够的时候就得多学点。”商未晚却认真地说:“我们不一样,程总。”
有的人生来就可以当资本家,但有的人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。
“那你现在的能力到哪了?注册个公司能运营吗?”程阙说:“不然就开个公司玩玩?我注资你当老板。”
“开什么类型呢?”商未晚还真的思考了起来。
程阙问她:“你对什么类型感兴趣?”
“我帮南星的妈妈运营过服装品牌,也做过一些IPO项目,分类很杂,有科技类,有日用品类,但我自己感兴趣的并不多。”
商未晚仔细想来,她一直都是被推着走的。
以前她姐会问她喜欢什么,但因为她姐没什么文化,也给不出参考意见。
而她自己为了钱学了这个专业,真要追究起来,她个人没那么喜欢这个行业。
但因为进了这行,她就要做好。
成年人世界里的二八定律永远适用。
这社会上的金钱就是被百分之二十的人所掌握,程阙就属于其中,她不能因为自己能站在他身边,跟他睡过几次,他对自己还挺好的,就理所当然认为自己也属于其中。
她和程阙之间,隔着天堑。
商未晚很清醒的认知着自己的能力和社会地位。
程阙提了几个类型,她都摇头说不感兴趣,或是说没接触过。
经过思考和聊天之后,商未晚才道:“如果非要说的话,我还是对IPO更感兴趣一点,每做一个项目都是新领域。”
话题绕来绕去,绕到了起点。
程阙便问她未来的规划,譬如几年升到哪个职级。
商未晚却耸耸肩,“没有明确规划,走一步看一步,做好当下的每一件事。”
之前她计划得好好的,做完宝莱那个项目就跳槽,结果项目做了一半就被推就到了莱星。从结果来看是好的,但没做完她经手的项目总有遗憾。
夜深不适合谈论这些沉重的话题,商未晚随意应和了几句便挂了视频。
房间彻底安静下来。
等她洗完澡出来再看手机,周悦齐的八卦也已经聊完,无非就是明季集团和凌越集团准备再次联姻的事儿,就连她哥都跑来问她的小道消息。
两家公司不知想要联合起来做什么大项目,所以各方都在关注着。
可这些神仙的事儿,跟商未晚这个小鬼并没多大关系。
她的日子还是照常过。
过了元旦,日子就跟插上了翅膀似的。
祝之明没有打离职报告,而是继续回到宁市实习。
另外那个研二的女实习生叫杜芮,很踏实能干的女孩儿,商未晚倒是没对两人差别对待,但有些更细致的活儿会交给杜芮,也习惯性跟祝之明保持距离。
祝之明的直球没成功,再回来迂回了很多。
商未晚能在职场中混迹多年,不动声色地从那些局里脱身,自有一套法则。
Vivian给了她职权,她便把任务分出来,跟尤凌成为了两个小组,让尤凌带祝之明,她则负责带杜芮。
尤凌见杜芮长得乖巧,性格温顺,便想商量着两个人换一下带。
商未晚却以性别为由拒绝。
分到两个组后,大大减少了她跟祝之明见面的可能。
商未晚整个人也埋到了工作之中。
等到回过神来,发现已经进了腊月,距离过年不到二十天。
有天他们聚餐,晚上走在街上才发现有的店都已经挂上了红灯笼,开始卖起年货。
杜芮问她,“咱们过年也还要在这儿加班吗?”
“不会。”商未晚盘算了一下已经做了大半的《招股说明书》,“再等十几天就回云京了。”
“回云京也没啥用,我还得回老家。”杜芮叹口气,“Rieken姐,你家人不催你结婚吗?”
私下聚会就没那么多讲究,尤其商未晚平日里随和。
商未晚委婉地回答:“我跟家里人联系得不多。”
杜芮抱怨:“我妈喊我明年考到我老家的银行去,今年已经在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了。我前段时间加了微信,每天一打开那个绿色的app都觉得要命。”
商未晚笑笑,“难为你了。”
“你没相过亲吗?”杜芮问:“有什么拒绝人的好方法,传授一下吧。”
商未晚微怔,随后盘了盘自己这短暂的生涯。
被人物色有过,被人估价有过,却没怎么相过亲。
上次回榕城勉强算是被骗着相亲,用的拒绝方式却不能被复刻。
干脆就撒谎说自己没相过亲。
杜芮无奈地吐槽了几句,才恍惚地想起来问:“Rieken姐,你有男朋友吗?”
商未晚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人就是程阙,却沉默了。
在一旁闲聊的尤凌和祝之明忽然异口同声地说:“她当然有。”
商未晚只能点头:“是的,有。”
杜芮便开始好奇她的恋爱史,商未晚却敷衍地答:“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本来就是她杜撰出来骗尤凌和祝之明的,此刻对上杜芮澄澈的眼神,她却说不出来。
有种没恩爱还偏要秀的感觉。
孰料她刚说完,祝之明的眼神暗了暗。
杜芮也识趣,见她不想说便没再问。
四人在街上逛了会儿便回酒店。
玲姐重新安排酒店之后,把她和杜芮的房间安排在了一层,就在隔壁,说是有个照应。
而祝之明和尤凌的房间在她们楼下。
又结束了疲乏的一天,商未晚回酒店准备洗澡。
刚拿了浴巾出来就听见门铃响。
她还当是杜芮晚上没聊够想来找她谈心,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凑到猫眼上看,结果看到是祝之明。
商未晚不由得皱眉,隔着门问他:“有事吗?”
祝之明说:“你不是感冒了吗?给你带了药。”
商未晚:“……”
宁市冬天比云京要冷,商未晚这半个南方人的身体还有点受不住,尤其吉陵电子的办公室里暖气不热,她们在办公室里买了小太阳,效果微乎其微。
尤其前两天降了一场大雪,商未晚带上了点鼻音,但并不严重。
祝之明来送药,倒显得刻意了。
如果没有发生之前那件事,商未晚还能当他是巴结领导,但现在分明是异性之间的追逐。
他这种大少爷,商未晚攀不上,也不想攀。
思索了一下,商未晚便道:“我有点累了,你把药放下走吧,我等会儿拿。”
“就开个门,我有话想跟你说。”祝之明软了声音。
商未晚:“……”
逃避不是办法。
商未晚打开门,手却紧紧握着门把手,只露了半个人可以通过的缝隙和他对谈,“什么话?你说吧。”
见她如此谨慎,祝之明笑了:“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,还能吃了你不成?进去吧,聊聊。”
商未晚吸了下鼻子,忍着想打喷嚏的举动,“你就在这说吧,我感冒了怕传染给你。”
找的借口很好,祝之明却不买账:“没事儿,我身体抗造。”
商未晚狐疑地打量他,眼神里已经提及了他之前生病的事儿。
祝之明却仍是想进去:“我们进去说呗,你这些日子躲着我,难道还怕我进你房间做什么?”
“你也知道我躲着你。”商未晚微笑:“那为什么我还要再让你进去说?”
看来送药只是个幌子。
“聊聊。”祝之明把药递给她:“顺带给你冲个药,看你喝了我才放心。”
商未晚皱眉,“不用。”
祝之明年轻,这套把戏用在小女孩身上可能会感动,但商未晚只觉得他纠缠不休的样子很讨厌。
“我的身体自己会好好对待。”商未晚说:“该说的话我之前也跟你说清楚了。你在不在莱星工作不在我掌控范畴,但我没有时间,也没有精力跟你玩恋爱游戏,你只需要做好你分内的事就行。”
商未晚看了眼表,“九点半了,时间太晚,我不能邀请你进我房间坐了。回去吧,慢走不送。”
说完趁祝之明没反应过来便关上了门。
留祝之明一个人站在门口发怔。
良久,祝之明忽地低低笑了。
这个人还真挺吸引人注意的,这么多天,他明里暗里地对她好,可她就像一块捂不化的冰。
不是把他派到别处,就是绕着他走。
祝之明又敲门。
商未晚扬声问:“什么事?”
祝之明说:“给你买了礼物,挂在门上了。”
“无功不受禄,你拿回去吧。”商未晚不要。
但门外已经没了声音。
商未晚再从猫眼看,已经看不见人了。
隔了会儿她才又打开门,只见门上挂着一个Cartier的手袋。
这也……太昂贵了吧。
商未晚忍不住拧眉,思考该怎么把这东西退回去,却听见走廊里传来懒洋洋的一声:“商小姐喜欢了?”
商未晚闻声看过去,拧着的眉骤然放松。
她忍不住笑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程阙大喇喇地走进来,打开手袋,里边装着一条手链,价格在二十万左右。
他啧了声,“送姑娘也太小气。”
商未晚看向他,又问了句:“你怎么来了?”
还是在一声招呼都没打的情况下。
程阙看向她,长久的对视之后,商未晚率先避开目光,可在下一秒被夺走了呼吸。
程阙的吻如疾风暴雨一般,劈头盖脸地砸下来。
吻得她快要呼吸不过来。
他的手从腰上探进来,在她腰间捏了下,弄得她痒,却又无处可逃,只能埋在他怀里。
程阙看起来好似将她困住。
商未晚却问他:“遇上事儿了?”
程阙低笑,凑在她耳边低语:“你能替我解决?”
“除了性.生活以外,其他还真解决不了。”商未晚说。
“足以。”程阙说着一把将她抱到床上。
“我想先洗个澡。”商未晚推他。
程阙压在她身上,却克制着自己的力道,生怕自己用了劲儿把身下的人骨头给压碎。
程阙的眼神已经勾勾缠缠,仿佛箭在弦上。
商未晚却不动声色地坚持着,执拗地盯着他看。
片刻后,程阙败下阵来。
他在她唇上轻啄了下,挑眉:“一起洗?”
虽然两人已经亲密过多次,但一次洗澡这种事儿还没在做前发生过。
商未晚摇头,推开他逃也似的进了浴室。
等她洗完澡出来时,程阙正把玩着祝之明送过来的那条手链在看,咬着烟,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划来划去不知道看什么。
一心多用得还挺专心,连商未晚从浴室出来都没发现。
商未晚喊他:“去洗澡。”
程阙这才回过神,把那条手链随意扔在茶几上。
商未晚不由得皱了下眉。
程阙发现了这细微的小动作,走到她身边问:“心疼了?”
商未晚越过他拿起手链放进首饰盒,“这个要还给他的,你给弄坏了到时候不好还。”
“他不会要。”程阙笃定地说。
“你怎么知道?”商未晚问:“你认识他?”
其实她猜得出来,程阙肯定跟祝之明认识。
但她没拆穿,装傻装得很有一套。
程阙一边进浴室一边低声嗯了句。
却没再多说。
商未晚把手链放进去然后扔进抽屉,坐在床头玩手机,却想起这房间里的套都被她在入住时喊人收走了,便下单买了一盒。
程阙出来得要比外送早,他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靠近商未晚。
商未晚内心打鼓,却装得很淡定:“你跟祝之明什么关系啊?我们公司这实习生大有来头吧?”
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抛出来,特别傻。
商未晚精明惯了,扮傻倒显得有点蹩脚。
尤其是如此刻意的时候。
程阙却揽着她,淡淡道:“凌越集团的未来继承人,送到你们公司来学东西的,结果他来这儿泡妞。”
说到后两个字的时候略有些不淡定。
也不知道是对祝之明恨铁不成钢,还是气他泡妞泡到了自己身上。
商未晚耸了耸肩:“果然前辈诚不欺我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程阙问。
“北清复交之下再无金融。”商未晚说:“还有一句,穷人学金融只能当民工。”
程阙被她逗笑:“那你当初怎么还学这个?”
“为了钱啊。”商未晚很诚实,“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穷得不行。”
程阙眼神暗了暗,“你喜欢那些么?”
“什么?”
“手链。”
商未晚点头:“哪有女生会不喜欢啊?但我买不起,也收不起。”
程阙笑了下,没作声,径直吻过来。
商未晚推他,“买了套,还没到。”
程阙果然清醒地停下了动作。
从某方面来说,他俩还挺像的。
都挺清醒。
商未晚坐在那儿玩手机,程阙百无聊赖地坐在她身侧。
在这种时刻,商未晚会偶尔产生错觉,仿佛他们是一对相爱了很久的情侣。
但她根本不知道程阙为何而来。
也没问出个答案。
程阙问她:“什么时候到?”
商未晚看了下,配送时间延迟,她无奈地耸耸肩。
“要不看个电影吧。”程阙提议。
商未晚欣然同意。
两人用商未晚的IPad打开了一部首页在推荐的老电影,《泰坦尼克号》。
等到外送来的时候,电影已经播了二十分钟。
商未晚推搡着程阙去取,程阙取回来就扔在一边,继续上床揽着她看,也没再做。
反倒商未晚一直心有戚戚,做好了所有准备,程阙却再没动作。
看电影看到商未晚犯困,后来看到两人站在甲板上那段,商未晚忽地含糊着声音问:“你是来跟我做最后告别的吗?”
程阙把玩着她的发丝:“说什么呢?看电影看魔怔了?”
商未晚轻笑:“反正也会离别的。”
程阙皱眉:“不一定。”
“难道你还会跟我结婚?”商未晚说着又摇头:“婚姻也可能是一段关系的终结。”
程阙沉默了,他安静地听着。
商未晚埋在他怀里温声道:“反正也会离别的,不是今天,就是明天。不是今年,也会是明年。”
见不得光的关系终有一日会结束。
她这话说得感伤,跟诗朗诵似的。
程阙吻她的侧脸,关掉电影,只开着暖黄色的床头灯。
他那不羁的声线压低了哄人,平添几分轻.浮的暧昧,“我就是单纯的想你了。”
程阙抱着她,在这个寒冷冬夜说着最熨帖的话。
商未晚轻笑,“真的?”
程阙贴着她的细颈,用牙齿轻轻厮磨:“不然我开那么久的车跑过来是为什么?”
商未晚被他弄得痒,脚不停在被子里踹他,可他却岿然不动。
“其实我也挺想你的。”商未晚说。
有时商未晚也想不明白,在这段关系里到底是谁更占上风一些。
总归偶尔她说的话,真假参半,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哄程阙还是心里话。
可跟程阙的相处中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:假话有时可以欺骗生活。
程阙不远千里开车到宁市来,哪儿不去,就跟她一起待在酒店。
白天她去上班,他就在酒店里窝着打游戏。
等她回来就一起点外卖看电影,那几天他们一起刷了很多电影。
商未晚觉得他倒像是来她这里度假的。
程阙来宁市的这几天,商未晚难得没加过班,只要一干完今天的活儿就飞速离开酒店。
跟程阙窝在一起,变得莫名有归属感。
也不怪商未晚把这想成是最后的告别。
程阙跟她黏在一起时总是格外温柔,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都照做。
有天凌晨她做噩梦醒来,出了满头汗,程阙也跟着被惊醒,拍着她的背哄了几下,她却忽然说:“我有点想吃冰糖葫芦。”
即便后来她解释她就是随口一说,也没有特别想吃。
但那天晚上的程阙开车跑了半个宁市,就为给她买一根冰糖葫芦。
后来买回来的时候是一整串,他连人家那个插糖葫芦的柴草垛子都买了回来。
商未晚哭笑不得。
还记得那天晚上的冰糖葫芦格外甜,第二天还分给杜芮和尤凌他们。
祝之明送她的手链被她悄悄放到了祝之明的工位抽屉里。
祝之明看到后果真如同程阙说的那样,又还了回来,还说要是不喜欢可以扔掉。
商未晚最终当着他的面,隔着他大衣袖子握着他手腕把价值二十万的手链扔进了垃圾桶。
她向来不接受男人的道德绑架。
大抵是她有点疯的行为吓到了祝之明,之后的祝之明也安分了许多。
程阙在宁市待了五天,到第三天就瞒不住,杜芮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,问她是不是男朋友来了?
商未晚勉强点了点头,杜芮便起哄说喊出来一起吃饭。
“不了。”商未晚编了个理由:“他社恐。”
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。
程阙是在第六天早上走的,等那天晚上商未晚再回到酒店后,平日里一直会坐在沙发上的人却陡然消失,房间里一下子空落落的。
连带着一起空落落的,还有商未晚的心。
商未晚总说不起来是何时对程阙如此在意的。
但偶尔会想起来那个傍晚,她站在酒店房间门口,环顾空空荡荡的房间,夕阳余晖洒进来,她莫名地流了几滴眼泪。
而她收整好自己的情绪才往里走,却发现床头上摆放着四五个Cartier的礼品袋。
一个个拆开才发现是,手链,项链,耳坠,还有发夹。
这一整套加起来,五十万打底。
商未晚拍照发给程阙:【你做什么?】
程阙几乎是秒回:【喜欢的话,以后我给你买。】
明天见qaq